文/图 半岛记者 景毅 临沂18岁女孩被骗光学费郁结离世的消息让人痛惜,而事件背后,诈骗分子使用的非实名171号段虚拟运营商手机号也被认为是引发这一悲剧的重要原因。记者调查发现,在被称为最严手机实名制高压下,昔日那种随随便便就能买张“三无”手机卡的情况已经消失了,但在个别地方仍有个别商家为了牟利在兜售非实名手机卡,尤其170/171这类虚拟运营商手机号更是可以在网上及实体店加价买到。最新大数据显示,170/171手机号在诈骗电话中的占比显著提高,而类似临沂女孩遭受的冒充身份类诈骗更是成为继兼职类诈骗后最猖狂的电信诈骗手段。 现在连交费 都要实名认证 根据工信部的部署,今年7月,山东省通信管理局和山东省公安厅联合下发了《关于电话用户真实身份信息登记的通告》。通告规定,经催告仍不实名登记的,自2016年10月1日起,电信业务经营者将陆续暂停为其提供通信服务。在这个被称为“最严实名制、非实名手机大限将至”政策之下,青岛市的手机实名登记情况如何呢,记者进行了一番走访调查。 8月24日下午,在山东路一家营业厅,记者以没有携带身份证的名义试图办理一张电话卡,遭到拒绝。“没有身份证肯定不能办号,如果您现在用的号还没实名登记的话也请尽快持证办理实名登记,否则今后可能会影响您正常使用。”一位工作人员告诉记者。 在洪泽湖路一家路边百货店前,窗户上挂着充值、办手机号的大牌子。记者表示想办张50元的手机卡临时使用,店老板拿出号码本让记者选号,同时取出一台小仪器,让记者将身份证放在仪器上。见记者无法提供,店老板迅速收回号码本,对记者摆摆手,示意记者办不了。“别说没有身份证了,就是有身份证如果不是本人也不能办。” 在新田路一家文具店,店老板同样要求出示身份证才能办理手机卡。老板告诉记者,他们从2013年9月1日开始就要求登记身份证,所有新开手机卡必须出示办卡人身份证原件。“你别看店里有这么多张手机卡,其实都是废卡片一张,只有把顾客的身份证信息发送到移动或者联通,工作人员核实信息后才给开卡。”老板介绍。 记者随后又调查了绍兴路、宁夏路周边十余家路边店及报刊亭,均被要求出示身份证原件才能办理手机卡。“现在要求很严,没身份证不光办不了手机号,连交话费都得实名登记。”宁夏路一家代理点老板介绍,尤其是给移动的号充话费,如果代理点给非实名手机号充了话费,被查出来还要被罚款甚至取消代理资格。 随着手机实名制的日趋严格,加上网络办理手机业务越发便捷,手机卡代理业务量开始出现萎缩,太湖路上三家曾经销售手机卡的路边店都取消了该业务。一位店老板表示,过去办张手机卡只要给钱就行,这种“无责”手机号也吸引了很多流动人员、打工者前来办理,业务量很可观。随着实名制全面收紧,这部分客户被剔除掉了,业务量大幅下滑,现在好几天办不了一张卡。 加价仍能买到 “非实名”卡 难道真如走访中这些商家所言,非实名的手机卡已经办不了了?记者深入调查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记者在台东飞拉利通讯城调查时发现,与以往轻轻松松就能买到非实名登记的“安全”手机卡不同,如今这里经营手机卡生意的商贩都非常谨慎。记者在商城里转了几圈,发现摊位上挂出的待选手机号码均为移动、联通、电信的普通号码,没有一个170/171这类虚拟运营商的号码。这些代理点柜台上都摆放着一块带有公安部门及运营商标识的提示牌,称办理新手机卡必须出示本人身份证。 为了了解到更真实的情况,记者跟一个女商贩套起了近乎,称此前曾在她这里办过卡,这次急需一个新号。摊主先是表现得很为难,见记者已经掏出钱包,随后称看在老客户的份上就给记者办一张。 只见该摊主走出自己的柜台,来到商城另外一处柜台旁,跟对方说了两句后便拿来两张新电话卡供记者挑选。记者发现,两张卡的服务商均为“极信通信”,号码都是170开头。“这就是虚拟运营的电话卡,你原来用过的话应该知道,这种卡资费便宜,用着也没心事,过几天不用了直接扔了就行。” 摊主表示卡中预存了5元话费,即插即用,费用为30元一张。“毕竟现在不用身份证很难办到卡了,被查到一次就得罚我们2000元。”对于加价销售,摊主这样向记者解释。 随后,摊主熟练地帮记者将新手机卡换上,开机等候几秒钟,手机左上角出现“G++”的符号。记者试着拨了几个电话,证实电话卡可以正常使用,上网也不在话下,只是手机号码的归属地显示为韶关。办完业务后,摊主还不忘叮嘱记者遇到问题及时联系她,但是不要告诉别人是在她这里办的卡。 除了实体店,网络电商也成为虚拟运营商扩展业务的主要渠道。 记者搜索170手机卡关键词,出现上千家网店,服务商也是涵盖了几乎所有的虚拟运营商。记者随机选取了10家网店,发现8家网店尽管可以直接选号,资费也比较优惠,但在下单时都被要求填写与购物账号相同的购卡人真实姓名及身份证号。客服人员告知,这只是实名登记的第一步,在手机卡寄送到目的地后,快递员还要再要求用户持本人身份证核对领取。 不过也有2家网店打出了量大批发的招牌。一张170号段的卡批发价仅为5元,10张起批,还包邮。记者咨询网店在线客服,对方表示卡片都已经开卡,用户可以直接使用,但是由于数量较多,手机号只能是随机发送,用户无法自主选择。从2家店铺销售记录显示,最近一个月每家店的销量都在1000张以上。售后评论也是一片称赞:“非常方便,插上就能打电话。”“话费便宜,没有漫游,很好用。” “无名”卡其实 已完成虚假登记 既然国家明文规定要求所有手机号均要进行真实身份信息登记,这种170开头的手机号为何能不用任何证件直接买卖? 调查中,手机卡商贩告诉记者,这种卡其实在流向终端之前就已经完成了登记,只是登记信息可能是别人的,也可能是虚假的。“别人提前把卡开出来,然后再往外卖,所以只要你不欠费,一般不会被停机。”商贩还提醒记者,为了防止政策性原因无法正常使用,建议采取小额多充的方式,边充边用。 事实真是如此吗?记者随后在“极信通信”官网发现一份《国美极信通信实行实名制的公告》,称用户拒绝出示有效证件,拒绝提供其证件上所记载的身份信息,冒用他人的证件,或者使用伪造、变造的证件的,公司将不予办理入网手续。同一个身份证件在同一个省份内最多可办理5个极信号码。而对于之前办理了极信号码但存在信息不完整的情况,公司有权对其号码停止服务。 记者随后联系了极信通信客服人员,对方表示只要手机卡已经开通可以使用,就说明该卡已经完成实名登记,实名登记的卡不会受到目前政策影响。记者表示自己并未进行任何登记,且卡片归属地是距离青岛数千里之外的韶关。对此客服人员并未给出正面回答,只是表示不是自己的身份证办理的手机卡,如果对方进行注销或者办理停机,都会对机主使用有影响,建议记者重新办理到自己名下。 “不用身份证照样办,不过不是熟人或者业务量比较大的一般不给你办。”城阳一家通讯门店的老板王先生告诉记者,目前办理手机卡必须要有对应的身份信息,但这个信息是不是机主本人的就不好说了。 王先生透露,尽管实名制政策越来越严,但为了扩大业务量争夺“地盘”,对于一些熟客,代理商可以用别人的身份信息甚至是假冒身份信息开通手机卡。“有些跟通信公司业务往来比较多的代理商可以直接登录系统开通手机卡,只要这个手机号有用户名和身份证号就行。”而对于170等虚拟运营手机号这种情况就更普遍了,代理渠道过来的卡很多都是已经登记好的。 170/171号码 成了诈骗代名词 非实名制手机卡,尤其是虚拟运营手机卡,这种情况在全国也颇为普遍。据报道,自2015年11月至2016年4月底,工信部已组织电信企业对14万余个涉及通信信息诈骗等犯罪的电话号码进行了快速关停,其中虚拟运营商号码60202个,所关停涉及虚拟运营商的号码分布于远特通信、分享通信、迪信通等二十余家。 今年7月,工信部网络安全管理局对虚拟运营商新入网电话用户实名登记工作进行了暗访,暗访结果于近日公布:本次暗访的26家转售企业的109个营销网点中,37个网点存在违规行为,违规比为33.9%,其中,暗访实体营销网点50个,发现违规网点13个,暗访网络营销网点59个,发现违规网点24个。 本次抽查暗访过程中,分享通信、巴士在线、中兴视通、国美极信、苏宁互联、爱施德、京东、鹏博士等15家转售企业,因被暗访网点存在违规行为,被工信部点名。 在电话用户实名登记的执行过程中,关于骚扰电话、电信诈骗的消息依旧频出,多地公安部门在发布诈骗预警时表示,170/171号段是电信诈骗“重灾区”,主要原因之一,就是非实名制登记的漏洞。 据媒体报道,温州市反诈骗中心成立以来,接到报案的3000多起电话诈骗中,170号段占三分之一以上；今年以来,深圳市共发生涉及170号段的诈骗案件800余宗,市民被骗超过1100万元。据公安机关介绍,虚拟运营商(170/171号段)一般会提供较为优惠的资费,所以往往为诈骗分子用来跨境、跨区域拨打长途电话使用。同时,目前来看,170/171号段实名登记不是很严格,被诈骗后,公安机关侦查难度很大,因此170/171号段为电信诈骗分子所青睐。 对于普通市民来说,170/171号码也俨然成了诈骗分子的标配。“前段时间我就接到一个170的电话,一个南方口音的男子上来就说是我领导,让我第二天一早去办公室找他。”家住同乐路的邹女士说,她的手机拦截记录里,很大一部分都是170/171的号码,所以现在只要看到170的号码就直接挂断。 使用170号码的用户也跟着躺枪。在南京路工作的王先生年前办理了一个170号码,结果广受“歧视”。“银行卡没法绑定手机号,网上银行也用不了,一些手机安全软件还会把170号段自动设置为骚扰电话,自动拦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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